星期一早上

星期一早上,電話的鬧鐘用悠揚悅耳的音樂把我從如煙霧般的美夢抽出來,同時把我最愛的音樂變成我最討厭的噪音,功德圓滿。眼睛微微張開,發覺眼皮比昨天收到的稅單還重,手指伸出溫暖的被窩,輕輕一按牀邊的高智能手提電話,看看時間,7:10am,時間尚早,倒不如再閉上雙眼,再尋回剛才在夢中相遇的情人,手指頭以無比堅定的氣勢按下snooze,煩人的鈴聲已停止,夢境的大銀幕在眼皮底上演一齣驚濤拍岸的愛情動作鉅片。

幾經周折,周旋在現實及夢境之中,以不屈不撓的精神對抗著夢魘的侵襲,用無盡的毅力把自己的身體從溫柔而甜絲絲的床上移走,但那刻無情的電話會顯示殘酷的時間,8:15am,忽然間,我感覺到身體內有一鼓能量爆發出來,以奧運田徑運動員的非人速度去完成洗澡、洗臉、刷牙、配襯衣服、把五官重新移位及修飾、用鏡子找尋自信等基本視覺欺騙技巧,再噴上充滿自我性格的香水,簡單而有效的無刀喬裝手術已經完成!

閉上大門,鑰匙隨著鎖門的轉動發出沒有規律的聲音,轉身,走兩步,按下缺乏質感的塑膠升降機按鈕,它微微發出淡紅色,暗示我的情況已達警戒級。我焦急地等待緩緩改變的升降機數字,「Shit! 點解30樓會有人落㗎?!」,在詛咒樓上不明人之餘,看看手腕上金光閃閃的名貴手錶,心想時間已經過了20秒,為什麼升降機還未到?手上的智能電話已經開始發出whatsapp及email的聲音,查看一下facebook,同事Rosemary把 Starbucks咖啡的照片上載到她的timeline,證明已有同事已回到公司,情況不妙!

「叮噹」,左手邊的升降機門以龜速打開,我平靜一下心情,以鬆容不迫的姿態步入有三人敵視著我的升降機,敵視的原因很明顯,因為我令到這升降機停下來接我這貴客;樓上的住客經常有一種仇視樓下住客的心態,因為他們覺得樓下的賤民可以行樓梯,而他們因住得太高才沒有選擇之下被迫使用升降機,poor baby!

優雅地踏入電梯,轉身,然後按Door Close按扭,鏡面的升降機門徐徐關閉,奇怪的感覺!身後除了已降溫的敵意,還多了些厭惡感,在這升降機內有人對我不滿,那人對我的討厭感強烈,這感覺似是一個中年婦人的咒罵,我透過升降機鏡面門偷偷一看,果然是那個如海象般身材的婦人,她以死光級數的眼神看著我,為什麼她不滿我?大概是我濃鬱的香水味吧,回想一下,我的確噴多了香水,但 so what? 這不是為你噴的,海象是不懂香水的魔力!

落到大堂,樓下保安給我一個「你又遲到了,抵死!」的親切笑容,然後有力而簡潔的向我打招呼:「早晨!胡生!」我只能匆忙地向前跑,有氣沒力的回了一個「早!」心中暗地補充:「你條命!」

還未踏出大廈半步,突然火警警鐘響起,正想回頭問保安之際,發覺警鐘聲很像我的電話鈴聲……

張開眼,發現還在床上,原來剛在發生的都是發夢!再看一看電話的時間:8:15am